我家从村子乔迁到镇上,在外闯荡十多年,过年过节从没空的叔叔也回家了。
晚饭后都9点多钟了,舟车劳顿的叔叔还是意犹未尽,和爸爸在大发着沧桑般的万千感叹。 忽然叔叔深深地抽了几下鼻子:“大哥,你又煲什么?这么香?” 爸爸也吸了几下:“是外边的夜市飘进来的。” “有夜市呀!那我们去逛逛!”不愧是在大都市做厨师的人,三句不离吃。 我和爸爸陪叔叔走在五六公里长的大街上。叔叔就好象大乡里头一遭上城,好奇极了:“我还认为只有大城市才有夜市呢,想不到我的故乡也有了!”他保持先看完所有的夜市档口。
“大哥,你记得吗?我那年到广州,你送我出来,等到中午还没有客车,就到一个卖粥的棚子里吃了一碗3角钱的白粥,就着免费的咸菜,那苦咸的味道,那桌上成公分厚的黑油污,我永世也不会忘却。 “这一带当时还是杂树丛生的荒山野岭,我们读中学时,基本不敢到这儿来玩,现在都变成高楼大厦了!
“还有外省人做生意?福建沙县小吃、上海蒸尝、四川麻辣、潮汕风味……老板南腔北调的,必定是外地人了! “这个‘福建小吃’选的是上等的筋面,透亮柔软,馅料新颖,汤料必定有奇特的秘方,怪不得香浓清新,吃起来必定香而不腻…… “这个火锅,配大、小茴香、草果、当归、陈皮等中药材,武火爆炒,文火细炖,吃起来佛也跳墙呀…… 走到一个叫彩凡狗档的档口,路旁一溜摆着十多二十张桌子,爸爸说:“这是北坡最著名的白切狗,走了半天,也累了,坐下来吃吧,其他的档口大同小异而已。” “也好”叔叔说,“我还认为广州才是汇天下美食的处所,想不到农村的人也这么讲求吃,看来现在农村的生涯的确不错了。” 服务小姐热忱洋溢的召唤下,我们坐了下来,叔叔很点了四、五个菜,要了两瓶啤酒。
在等小姐上菜的间隙,叔叔若有所思地说:“究竟是农村,这么四、五公里长的处所,摆了三、四十个档口,上桌率不到三成,看来花费程度有限,生意很难做呀。” “如果花费有限,就不会有这么多档了,那些外省人就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小处所了。”爸爸笑着说,“只是时光未到罢了。” “快十点了,还未到时光?”叔叔有点糊涂了。 “那些十乡八里的人,早早开着摩托出来玩,溜旱冰、唱歌、上游戏机室、入网吧、撞桌球、洗头捶骨………疯完了就吃夜宵了。” “你这么说,我都不想再回广州了!”叔叔笑着说。 小姐端上菜,在五颜六色、若隐若现的灯光下,我们一边谈着,一边慢慢地享受着,别有一番情调。
十一点钟了,公路上的摩托多了起来,人们从一幢幢大楼里走出来,象一条条小溪,向各个摊档汇集。迟到的,只好带着遗憾分开。 “还是故乡好呀。”叔叔象是自言自语,“要不是在上面安了家,我就不走了,不过,到了走不动的时候, 我必定落叶归根的。” 叔叔的双眼, 充斥着迷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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